周三梦魇-第九章-中学毕业，阿力落榜，我们开始变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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氤氲的天气，这上午的课实在是有些打不起精神来。

我身边同学打瞌睡的病都开始泛滥起来，听说瞌睡病是可以传染的，在你目视快要打瞌睡同学的几秒之间，你越是集中注意力，你就越是容易被瞌睡虫盯上，这一点我深有体会。

化学老师今天打着鸡血一样兴奋，然而我们根本提不起精神来，突然！化学老师提出了一个问题“硅和水生成什么？”
然后说：“周三你来回答这个问题。”

飒时我还没从瞌睡中醒来，我立刻回答道：“王八汤”。

此时化学老师一阵怒气，周三你是在做梦吗？你是不是想喝王八汤了？班里瞬间噗嗤大笑，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，不一会儿回过神来，我才发现自己闹出了好一大笑话。

不过此时此刻，大家都被这笑话提起了精神来，为此化学老师还说以后你要多放点料，说起来这不还是要感谢我这笑话呢。

有一次生物老师上课，在评讲卷子时，老师问道，光合作用的产物是什么？原料有哪些？所需要的条件是？连续三问，本来这个问题很简单，但人要是在特殊情况下就很容易犯错，虽然我正确回答了出了是葡萄糖和氧气，但回头他又加了一问，那么请问葡萄糖的基本单位是？哎呦，妈呀，这一下脑袋卡壳了，生物老师见我回答不来，于是就说，上星期看见你在医院打掉滴，你那瓶子上写的是什么呀？

我说：“氨基酸啊。”

没想到老师说：“回答正确！值得表扬！”我都蒙了，原来也可以这样回答问题的

下课的铃声殆尽了我们所有的元气，下课后那短短的几分钟，同学们都奢侈地合上了双眼，贪婪地睡上一会儿。似乎短短的几分钟犹如神丹药膏一般，养神补气的功效确实是立竿见影，每当上课前老师走进讲台都不忍心打搅我们，教室里安静得比上自习课还要安静。

为了打起精神，班主任出了一个主意，每天上午第一节课和下午第一节课必须唱歌，并且规定下午一点之后必须午休。

这样的政策执行下来，我们的效率确实提高了很多。我们士气瞬间倍增，班里那句口号是士兵突击许三多的座右铭，正十二点钟方向一行大字看着非常醒目，不放弃，不抛弃。不放弃自己的目标和理想，不抛弃父母和老师对我们的期望。

这一年满满是感动，这一年我们收获很多。我们知道汗水是靠辛苦的劳动攒积下来的，泪水是失而复得的强颜欢笑，没有失败就不会有成功。那里的孩子为了家人，为了自己，只有拼命读书，只有用知识武装自己，你才能走出贫穷，走出落后。

班主任在毕业留言里我依然记得那刻骨铭心的赠言，这样写道：“要有失败的准备，要有成功的决心，只有时刻准备着才会有成功的一天。”这些话时常浮现在我脑海里直至毕业后，甚至是一生！

六月的天是蔚蓝的，六月早晨我们就闻到了稻香的味道。饱满的稻穗谦虚的低下了头，没有骄傲，没有自满。这是一个等待收获的季节，一年也很慢又很快，总是老说着光阴似箭，日月如梭。而我们变成了一群准备上战场的人，那熟悉的炮竹声俨然变成了送别，一届一届从这里走出的学生，我们今天有很重要的使命，我们为了自己，为了前途，我们上了那末班车，等待我们的是一场严酷的考试。
那一天我们终于盼来了！

三天的考试，柏油路上车水马龙，人群络绎不绝。在这陌生的城市里，我们仅仅是为了一场考试，市侩的繁荣让这些来自农村的孩子充满了诱惑，我们知道以后这就是我们向往读书的地方，这里有我们梦寐以求的中学，我们都在为此努力中。

充满诱惑的城市必然埋下永远满足不了的欲望，习惯乡村泥土田地的农村孩子，见到此时此刻难免陷入无限的欣喜中，但这心里的那份欣喜不知是喜？还是忧？喜或许是走出大山实现梦想，忧或许是抵不住诱惑沉湎于堕落和颓废中。

漫长的暑假等待的结果有点长，但往往总会给人意外的惊喜。这时有人高兴，有人痛失。人生第一次觉得楚河汉界的分明，有人从此背包打工，有人从此继续升学。种种选择都是因为那场考试，这场考试注定割开一部分人。

记得班主任曾经说过，你们初三毕业后已经完成国家义务教育啦，如果你没考上高中，那么也许你可能永远失去了上学的机会。你们家里的命运就是你们这些孩子的希望，你们家里就是要靠你们才能走出大山。

那时我们只是觉得班主任的话很重，直到真正走到那一步时，你没得选择！考完了后大家如释重负，有人疯狂的宣泄，有人狂醉，有人高声呐喊，有人深情向心动女孩表白，这时没有束缚了，这时学生表白老师也管不着了

一场考试压抑了所有年少轻狂的躁动，这是喜？还是悲？本该羁绊动荡的年华，我们是不是失去了本该拥有属于真正自我的快乐，也许有的人就很不喜欢读书

有的人喜欢自由自在，有的人喜欢行走，有的人不喜欢按照你所要求的那样生活着，你说这是不计后果的，这是毫不负责任的，没错，谁又付得起责任，谁又可以说背着书包继续读书，打工，流浪。

无论读书，打工还是流浪，这些都是生活，我们只是在这个年龄没有能力去选择也没得选择，只有结果没后果，我们也不知道倘若高中没考上，哦！不能继续上学了，这辈子就是打工了，这辈子就没出息了？

我说不上幸运，不能说上了高中就算幸运，但那时在同学们眼中我很幸运。第一次感受到录取通知书的滋味，这滋味里满满是幸福感！无数同龄人眼里，我是个幸运儿。

当老妈在地里锄草时，我马不停蹄的去告诉老妈，不远处见老妈，老妈见我跑得飞快，也不知怎么回事，摘下头上的草帽，嘴里顺便吐了一口水在手上双手一撮，好像是手握锄头太紧而这样故作歇息。

我大喊道：“老妈，我录取啦。”我边跑边喊，老妈见是我声音，啊？什么，什么取了啊？你拿到什么东西了？

我喘着气手里拿着通知书，然后老妈瞧着，这什么？见上面有一张我的照片，便说：“这不是我儿子吗？”

我说：“是啊，哈哈，我被录取了！”
然后老妈说：“好样的，回家今天给你弄好吃的，顺便告诉你老爸去。”
在回家的路上，我特意去找陈明，陈明在家，然后陈明见我来了，他便兴奋的问我，考哪儿了，我说市一中，陈明说我是市二中哎！

我笑着说：“没什么问题嘛，到时候我就去你们学校找你玩哦。”

回到家里，老妈为庆祝杀了一只鸡，哎呦！这待遇可是不小啊，要知道这鸡可是生蛋的，这杀鸡了就生不成蛋了啊，不是逢年过节的，老妈说什么也不让干！估计今天是破例了，这升学可是喜事，老妈这幸福着的样子比爷爷抱孙子都开心。

村里上高中的很少，阿力落榜了，陈明还有我考上了，第二天我和陈明去了阿力家里，阿力他妈正好在家。我见阿力心里很是伤心，本该出于本能的安慰，但我们什么也没有说。
阿力他妈见到我们便说：“你们来了，你们考得怎么样？”

我说上了，我们问了阿力他妈，阿力怎么样？
阿力他妈说：“没考好，差了几分！”
我们说：“这样啊，那阿力怎么办，还会和我们一起去市里念书吗？”
阿力他妈说：“我也拿不定注意，等他爸来了再说吧。”

阿力默默的依靠在一张陈旧的椅子上，那椅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，我们什么也没说。
这时陈明说：“阿力，我们去中学打球吧，走！现在就去，管他呢！现在就好好玩玩。”见阿力不太高兴，我连忙拉着阿力走出家里，骑着自行车飞快的往中学里去

中学宁静了好多，往日喜欢站在阳台嬉闹的场景已经模糊不清，我在这校园里走走停停，回头去自己班里，那里的门已经上了锁，在窗外看着，里面桌子，凳子依旧还是那样，讲台前那道横幅仍然挂着

黑板上写着的数学公式还未及时擦掉，后面黑板报上的倒计时写着的日期是0天。那个日子只能永远弥留在那一瞬间，从100天的倒计时里，我们一天，两天，三天，四天的等，等到了最后，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了，而这个时候，我们再也回不到了过去。

我们拿着球在球场上驰骋，这操场的味道还是那么熟悉。我们走到以往住过的寝室，这床铺已经空荡荡，地面上各种杂物凌乱不堪。人去楼空，记忆油膏，反复涂抹，人生就是这样，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，同学老师都已不在，当我们正握住年华的时候，我们说不上有没有珍惜，而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比没有珍惜还要可贵。因为我们已经毕业了，那些日子也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。

阿力说：“陈明，小周，你们去市里要好好念书，我可能再也不会和你们一起上学了，昨天我听我爸说，没考上，就出去打工，老爸已经联系了一个亲戚，等几天他上我们家，我就和亲戚去广东，我亲戚在那边打工，据说还可以。”

我说：“你还真去啊，你老爸怎么这么狠心，说不让你读你就真不读了？

阿力说：“我爸说过，要是没考上，我就拉几头牛让你在家放牛，现在我爸让我去外面打工总比在家养几头牛好吧。”
接着陈明说：“那阿力你在外面一个人能照顾了自己吗？你又没出过村里，去那么大的城市，你不害怕吗？”

怕？我害怕什么，又不是只我一个人，再说这么大的一个人了，我还不能照顾自己，你们上了高中以后考了大学，到时候有出息了，你们可不要忘了我阿力啊！阿力说道。

怎么会，我们从小玩到大，我们怎么会能忘记你阿力呢，陈明是不是，我们三永远都是好兄弟。
黑夜已经袭来，我们也不知道前面的路有多长，我们也不知道阿力走后，我们至少要等过年回家后才能相见，但我们都知道，以后我们再也没办法一起上学了。每当翻起毕业留言册里，那些清晰的字迹开始变得模糊，一句一句的祝福留言“中考加油哟！马上考试了，祝金榜题名，祝友谊万古长青等等。”

多年以后，重新翻开那些留言，我们会感谢那时的纯真，至少没有欺骗，没有背叛，没有利益，没有金钱，仅仅只是单纯的友谊。那些话单纯且美好，那些话那些人也永远只能活在那个时间段的记忆里。随着时间流逝，我们每个人也开始变化，或许有的人开始变得不认识当初的那个自己，而我们也开始渐渐长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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